【阴阳簪】(06)

【阴阳簪】(06)

第六章还魂

俞巧七岁时父母被山匪所杀,她侥幸获救加入千娇楼,当年乃是年纪最幼的

师妹,自然受到颇多照顾,时间久了不免心生傲气,觉得自己万般都好,是该做

掌门的人。俞巧有一师姐名叫赵雨卿,年纪大她一岁,早入门两年,性格温婉容

貌清丽,待人接物俱是一副高雅姿态。赵雨卿天资不错,在武学上也很能用功,

常为小辈弟子表率,唯独俞巧心中容不得她,为日后的掌门之位总爱与她争个高

下。

十七岁那年,俞巧与赵雨卿争夺首席弟子,以一招之差落败,又因容貌稍逊

失了「秀月仙子」的名号,心中大受打击,自觉掌门之位无望,几近颓唐。直至

穆远送穆秋晴入门,俞巧方才发觉事情有了转机:一来赵雨卿对穆远暗生爱慕,

同门私底下也传二人早有出格之事;二来穆秋晴天资犹在赵雨卿之上,又早早得

了「素雪仙子」名号,或许她能凭高徒与师姐再争一争。

然而事与愿违,某日俞巧猛然间发觉自己武功已入瓶颈,便是再下苦功也难

有进境,偏偏赵雨卿如有神助,武学一日千里,不仅常与掌门一同闭关修行,还

破例传了穆秋晴「姹紫嫣红」。俞巧对掌门之位执念颇深,眼看正途已然行不通,

便想用些阴险的办法陷害赵雨卿,可惜试过多次均为奏效,反而露了行迹引来掌

门一顿责骂,最后还是赵雨卿出面解围,她才免于受罚。经此一事,俞巧也算知

错能改,她专心教导徒弟,不再烦恼自身的修为,还帮穆秋晴订了亲,她心中只

觉着虽做不了掌门,做个被人传颂的名师也不错。

一日,俞巧下山收徒,途径一处破庙,发现有歹人密谋劫掠之事,她想仗义

除害,却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歹人见俞巧生得美貌,便将她绑在柱子上,用小

刀割破衣衫,抽签定好顺序,要轮番淫辱她。俞巧喊叫挣扎皆无用处,破庙地处

偏僻,歹人们自然肆无忌惮,她刚打斗过,内力尚未复原,想自绝经脉亦不可能,

当下既知清白不保,索性扭过脸不去看歹人猥琐面容。

「唉,这便放弃了吗?」苍老的声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说话之人内功绝非

等闲。

「前辈!前辈救我!」

「你们几个。」声音收到破庙门口,一位黑衣老者缓步走进,「有人出钱买

你们的狗命。」

「臭老头坏我好事,找死!」为首的歹人放开俞巧双乳,抽出一柄短刀砍向

老者。

老人也不躲避,左手随意抬起,一枚长约寸许的暗器飞出,正钉在匪首额头,

他再也没能前进半步,直挺挺倒在地上。其余人见状皆心生退意,奈何破庙无窗,

老人又守在门口,无路可逃只能拼命,但武力差距过大,老人甚至脚步都没动,

连连弹动手指便将众匪相继击杀,死状皆是一般。

俞巧半晌才回过神道:「多谢前辈搭救。」

老人也不说话,走了几步便停住,双眼只看着俞巧脐下毛发丛生之处,开口

道:「你怎知我要救你?」

俞巧被看得羞愤,却不敢发作,只得请求道:「前辈可否将小女子放下?」

「小女子?」老人似是在微笑,「你可不小了。」

「前辈……」

俞巧见老人走近,不又慌乱起来,满心的希望尽数落空,她再次将头扭向

一边。

「这便放弃了吗?」

老人抓住俞巧右乳,食指在乳尖弹了一下,俞巧浑身发颤险些叫出声音。

「不错。」老人道,「你可愿加入天圣教?」

「晚辈已有师承。」俞巧道,「未得师父首肯,不敢擅离千娇楼。」

「怎么,你当千娇楼能吓到老夫吗?」老人道,「你若加入,天圣教便助你

达成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任何心愿,只要人力可为皆能达成。」

「我想当千娇楼掌门。」

沉默片刻,老人道:「加入天圣教便要无条件服从,傀儡掌门有何意义?」

「服从教主吗?」

「任何职位在你之上者,皆须服从。」

「我愿意。」

「也罢,我收你做下属。」老人道,「即刻起你便叫我堂主。」

「是,堂主。」

「好。」

老人拉开衣服,拿出一根小巧的毛笔,又从怀中摸了个小盒子,打开盒盖一

股异香飘散而出,老人用毛笔蘸了蘸盒中墨水,也不解释便在俞巧脸上涂抹。俞

巧只觉得沾了墨水的地方如同被火炙烤一般,她担心自己容貌被毁,竟没能忍住

痛楚尖叫起来。

「好了。」

老人收起笔墨,把一面小镜子摆在俞巧面前。透过镜子,俞巧看见自己左脸

写着「荡妇」二字,不由花容失色。

「此乃我特制的墨水,将面皮刮烂也去不掉,不怕你不听话。」老人道,

「我有药能让字迹消退,吃一次药只管一个月,若你敢违逆当知后果。」

「属下不敢!」俞巧连连摇头。

「张嘴。」

老人给俞巧塞下一颗药丸,没多久脸上字迹果然消失不见。

「我放你下来,你自己把衣衫除尽。」老人道,「以后见我,也不许身着寸

缕。」

俞巧感到胸口一痛,思绪从回忆中跳出,目光对上老人阴沉的脸,让她有些

心惊胆战。

「我问你下毒之事进展如何,你为何不回话!」

「属下想起初见堂主之时,未能注意到堂主问话。」

「我这支笔降不住你了?」

「没有没有,属下还是受不住。」

「撒谎。」老人道,「你既耐得住,我便来点新花样。」

老人收起竹竿毛笔,换出另一支来,笔杆为生铁笔头为金丝,他右手持笔,

左手按在尾端,暗暗运起内力,那千万条金丝竟似活物一般微微摇动。老人左手

放开,右手在空中划个圈,将毛笔抵在俞巧股间。金丝柔中带刚,半数挤进肉缝

之中,半数研磨着花苞,力道忽强忽弱。俞巧哪里受过这般刺激,只觉得下体一

阵紧缩,眨眼间门户大开,蜜壶春露泄了个干干净净,口中求饶之语还未说出,

便已成了欢愉至极的嘤咛,好在她最终能控制住声响,不然让邻舍听见只怕再也

没脸见人。

「还当你多能挺,真是无趣。」老人甩了甩笔尖的水,将其收入怀中,「爽

也爽够了,该说点什么吧。」

「多……多谢堂主。」俞巧挣扎着坐起身,「属下……属下……」

「少说废话!」老人斥道,「下毒之事,进展如何?」

「是,属下遵堂主命令,共下毒三十五人,暗中给解药二十人,毒发十三人。」

「还有两人呢?」

「那两人被破了身子,但性命无碍。」

「无碍?」老人道,「此毒看似顺逆缠魂香,药性却已大变,不可遵旧法来

解。」

「属下也甚为不解,会不会有高人相助?」

「二十年前顺逆缠魂香缺陷极大,教主一直潜心改进,去年方才有所成。」

老人道,「按教主的说法,除非有他独门解药,否则即使廖三出手也未必能解。」

「其实属下心中已有猜测。」俞巧道,「今日上山遇见一位年轻公子,此人

自称陈故,来历成谜,武功怪异,年纪轻轻竟有一身与苏慎相当的内力,又与小

徒有肌肤之亲,实在可疑。」

「教主既无儿女又无弟子,陈故究竟是何人?」老人眉头紧锁,「难道是他?」

「堂主可知道他?」

「近些日子教内有传言,说教主私下选了个继位之人,令其在江湖历练,待

到时机成熟方可接管天圣教。」

「既是教主选的,有解药也属正常。」

「难说,难说。」老人连连摇头,「教主正值壮年,照理不该急于找人传位,

可此事又颇有些佐证,只怕并非无缘无故。」

「那属下该如何做?」

「他不揭破,你也休要揭破,但不可交恶。」

「属下明白。」

「下毒之事可以停了。」老人道,「三十名千娇楼弟子已经给够,再把赵雨

卿献上,匪盟就会鼎力相助。」

「若能亲眼看着师姐被人污,定是一番美妙的图景。」俞巧道,「只是真

要做起来实在有些难办。」

「依计行事,万无一失。」

「堂主,属下斗胆冒犯。此计开展至今已出了不少纰漏,属下担心再做下去

未必如愿。」

「虽有纰漏,总还在控制之内。」老人道,「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待我过些

日子禀明教主再做打算。」

「是,堂主。」俞巧道,「夜已深,堂主不如就在属下这里歇息吧。」

「不必。」老人盖上头罩便离开了。

俞巧躺回床上,思绪难平,她与堂主会面已有十余次,每次都会被推至巅峰,

体验无上的满足。堂主虽然花样层出不穷,但向来只用毛笔,衣服也裹得严严实,

自己从不脱下,也不许俞巧主动。最初俞巧只当这是堂主的怪癖,可日子久了难

免心生疑惑,一些荒诞的想法也慢慢冒出头来,经过多番求证,今夜她已有九成

把握,堂主应是女人易容的。原本俞巧不敢当面询问,这些疑虑只能放在心里,

可如今有了独孤尘,形势变得大不相同。对俞巧来说,独孤尘继位天圣教下任教

主应是板上钉钉,如果能攀上这根高枝,以后未必要把老堂主放在眼里。

借着月光,俞巧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口中喃喃道:「虽然年纪大了些,可

风韵当不输秋晴吧。」

早上穆秋晴起床洗漱穿戴完毕,见独孤尘还在熟睡,心里顿时明白许多。独

孤尘昨日先与灵溪派交手,又被朱觞叫去练功,夜里还能勇猛异常,原来全靠提

着劲,一旦睡下疲惫便显现出来,恐怕还要过些时候才能醒。穆秋晴也不叫他,

而是掀开被子,扶起软趴趴的肉虫含进口中细心侍奉。穆秋晴的技巧已不似在玉

音楼那般生疏,舌头打着转,每一处都能顾到,只片刻口中便被塞满,坚实之感

令她加倍卖力。

约摸一刻钟后,独孤尘半醒间呓语道:「梦儿,又做什么。」

穆秋晴听闻此言心中不快,嘴上稍稍用力咬了一口。

「是你啊。」独孤尘探起身道,「梦儿总喜欢做这事,一时弄错了。」

穆秋晴动作不停,发出一连串抗议似的咕哝声,听不出内容。感到独孤尘身

体起了变化,穆秋晴强忍酸痛,双手撑着床板将阳具吞到最深,用尽全身力气,

刚插好的簪子都被晃得有些松动。浓稠的浆液喷涌而出,冲刷着穆秋晴喉头,她

并未张嘴,反而用力吮吸,直到全数榨出,才用舌头刮了一遍,将满嘴精水咽入

腹中。

「哪有杨梦说的那般可口。」穆秋晴咂咂嘴道,「还是宗柔姐姐可信些。」

「梦儿命苦,你待她一分好,她便用十分回报。」独孤尘道,「我助她报了

仇,她绝不会说我半点不是。」

「在你心里,杨梦姐姐的分量最重喽?」

「我也说不好,我身边女人太多,很难有轻重之分。」独孤尘道,「杨梦和

宗柔跟我时间最久,或许我更看重些。」

「那……」

穆秋晴正欲开口,忽听见有人敲门,力道不轻,不像是引她入房的丫鬟

「是穆秋晴姑娘的房间吗?」声音一听便知是何满。

「何公子找我有事?」穆秋晴不敢随意开门,「我刚醒,还未梳洗。」

「只是来问问姑娘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

穆秋晴以为是冲独孤尘而来,登时慌张不已,支支吾吾道:「我昨夜睡得早,

没听见什么。」

「如此打扰了。」何满道,「我已命人备了些茶点,都在饭厅放着,姑娘

自便。」

「多谢。」

何满走后,穆秋晴赶紧催促独孤尘穿衣,生怕再来个什么人无端惹出变故。

「刚才那个何满,可是此次夺得青枝之人?」

「正是他,几招就击败了苏广参。」

「谁?」独孤尘道,「苏广参凭什么做灵溪派首席大弟子?」

「我知道你当年就能胜他,可你也不是灵溪派的。」

「灵溪派六字门,向来是灵字门和世字门实力最强,怎么此次首席大弟子竟

会落到广字门?」

「孰强孰弱并非定数,况且灵字门和世字门两位门主也认可苏广参。」

「你和苏广参交过手吗?」

「我可是千娇楼首席大弟子,自然和他交过手。」

「胜负如何?」

「他虽没能破解我的『姹紫嫣红』,但最终还是胜过我一些。」

「青枝大会定有内情。」独孤尘道,「此间事了还得查查。」

「比起青枝大会,你先穿好衣服更要紧。」穆秋晴道:「我出去看看,若是

没人你马上走。」

穆秋晴蹑手蹑脚,只想着从门缝里望一望便可,却不料正瞧俞巧守在门外,

她脸色骤变,打开门惶惶道:「师……师父。」

「嗯。」俞巧走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门,「陈故果然在你这里。」

「师父……」

「此刻屋外无人,速速离去吧,旁人看见不好。」

「既是俞前辈找我,被谁看见都无妨。」独孤尘道,「方才您的话,分明有

寻我未果之意,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我寻你乃是为了小徒秋晴。」俞巧道,「希望你不要只顾一己之私,也考

虑考虑小徒在江湖上的颜面。」

「这原本是昨晚该说之事,为何今日才提?莫非昨夜俞前辈有别的事耽搁了?」

俞巧只当独孤尘清楚她昨夜之事,心中对其身份又更信了几分。

「谢广志已死,秋晴的婚约自然解除,她若想嫁你我不阻拦。」俞巧道,

「你们还未拜堂,共居一室不合规矩,此处人多眼杂,还得小心为上。」

「俞前辈说的是。」

三人一道出门,未走出多远便让何满拦了下来。

「俞前辈,穆姑娘,陈公子,三位在一起倒是巧了。」何满一贯恭敬有礼,

「蔽派陆掌门有事请三位前去。」

俞巧问道:「何事?」

「在下只是奉命来请,不知详情。」何满道,「请诸位随我过去。」

四人来到一间大房,门口已被玉峦派弟子围住,有些看热闹的便在屋外伸长

脖子往里瞧,不过屋内有一道屏风,大约也看不见什么。

「请随我进去吧。」

屋内也有不少人,独孤尘一眼看见朱觞面容严肃,定是出了大事。朱觞身边

乃是一位年纪相仿的老者,虽已须发皆白,然红光满面,身材魁梧犹如一尊石像,

眼中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玉峦派掌门陆坚,江湖公认其乃「阳山双圣」

后天下第一高手

「掌门,俞前辈他们来了。」何满禀明之后便退在一旁。

「小娃娃,你过来。」朱觞冲独孤尘连连招手,「不许骗我,此事可是你干

的?」

独孤尘上前之后方知事情原委,苏慎被人杀害于房中,尸体就倒在床边。

「朱老头,你知道我的斤两,我哪能杀得了苏慎。」

「你看吧。」朱觞对陆坚言道,「他这个小娃娃平常胡闹了些,可说话不骗

人的。」

「我已将山上名望最高的客人都找了来,大家一同验过,苏慎是被重掌所杀。」

陆坚道,「你这位小朋友接得住苏慎的碎冰掌,背后偷袭未必不可能。」

「我听闻俞巧昨夜特意嘱咐过弟子不要打扰,偏偏苏慎也是夜间遇害,此事

还需俞姑娘说个分明。」

「前辈见疑,不敢不答。」俞巧道,「昨夜在下颇有些倦怠,早早便歇息了,

故而不愿弟子打扰。」

独孤尘道:「晚辈有些愚见,不知能否一讲?」

「你说。」

「苏门主的腰带系反了,上面绣的『广』字该是冲前的。」

「不错。」陆坚道,「这有何不妥?」

「苏门主这腰带少说也系了数十年,怎会有如此疏漏?想必是旁人给他系上

时没有注意。」

「你可是指凶手?」

「正是此意。」独孤尘道,「凶手为何要给苏门主系上腰带?必是杀人之时

苏门主未着外衫。」

「有理。」朱觞道,「凶手必与苏慎相熟,故而他夜里会只穿内袍相见。」

「朱老头,陆掌门,晚辈有话相同您二位单独说。」

陆坚思虑片刻道:「何满,你领众人离开,把房门关好。」

「遵命。」

待到屋内仅剩三人,独孤尘道:「方才我那些话是说给凶手听的,此人必在

场。」

「何以见得?」

「给死人穿衣并非易事,绝不会像这般整洁。」独孤尘道,「苏门主遇害之

时衣冠齐整,凶手为混淆视线,故意将腰带反绑,想借此脱身。」

「如此说来,行凶的还是生人。」

「未必。」独孤尘道,「假如弟子夜里来寻他,关乎师道尊严,苏门主也要

穿衣。」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陆坚道,「陈公子可有缉拿凶手的妙计?」

「惭愧,晚辈尚无头绪。」独孤尘道,「只怕苏门主之死不过是个开端,凶

手早有预谋。」

「无妨,我吩咐弟子严加防范,不给贼人机会便可。」

「此事绝非一般的江湖恩怨,时机选择颇有深意,还请陆掌门多加小心。」

「小娃娃,你这说的哪里话。」朱觞道,「陆老头的武功你是没见过,天底

下没人能杀他。」

「陆掌门武功盖世,江湖上人尽皆知,若想谋害性命必有阴诡奇谋。」

「老夫杀过的不义之人多如牛毛,自然少不了仇家。」陆坚道,「老夫倒要

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本事。」

「陆老头,莫非是天圣教?」

「天圣教早已覆灭,当年我亲手替师父清理门户,绝不会错!」

「朱老头,我从未听过天圣教。」独孤尘道,「难道和陆掌门有渊源?」

「以你的年纪当然不知道。」朱觞看向陆坚,「陆老头,能说不?」

「无妨,陈公子天资聪颖,兴许能听出端倪。」

「说来话长,那大概是四十多年前,陆老头刚坐上掌门之位。」朱觞道,

「他有一师弟名叫何先述,也就是何满的大爷爷。」

「我这个师弟从小聪明伶俐,只是性子躁了些,静不下心。」陆坚道,「他

酷爱饮酒,又常常酩酊大醉,为此师父没少责罚。」

「有一回何先述在外饮酒,见酒家老板女儿生得俊俏,竟借着酒劲将其强

暴。父母救女心切,却非何先述对手,老板被他失手掐死,媳妇也遭侮辱,隔日

便带着女儿投河自尽。」

「竟有此事!」

「师父听闻此事大怒,将那逆徒擒下压至老板一家坟前,要让他杀人偿命。」

陆坚道,「可老板的妻弟天性善良,不愿再造杀孽,只让何先述行孝子之礼,以

为惩戒。」

「何先述并无半分悔改之意,一日趁守卫弟子松懈偷偷溜走,召集江湖上一

帮无恶不作之徒,弄了个天圣教。」

「天圣教被剿灭了?」

「说是无恶不作之人,名头挺响却是乌合之众。」朱觞道,「陆老头亲自出

马,数月便将天圣教剿灭,最后亲手杀了何先述。」

「既然已是陈年旧事,怎会突然提起?」

「是因为杀死苏慎的掌法。」陆坚道,「旁人不认识,我和朱兄绝不会认错,

正是何先述的百折掌。」

「哦,原来陆掌门以为晚辈是何先述传人。」

「确实如此。你这般年纪能接苏慎十成力的碎冰掌,若非亲眼所见我决计不

会信。」

「小娃娃,你不知道,当年老头子可是吃过亏的。」朱觞道,「百折掌是何

先述创的邪门掌法,初练习时进境极快,但潜力不及玉峦派正统武学。」

「对了,朱老头,有一事我才想起来。」独孤尘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有

人托给我这支鹤首钉,你给看看是真是假。」

朱觞打开布包,动作却瞬间僵住,就旁边的陆坚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莫非是真的?」

「这……这是我当年用过的鹤首钉啊!」朱觞双手剧烈颤抖,「这……这是

我为求自保,射伤何先述的那支鹤首钉!」

陆坚板着脸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一个丫鬟在房中用此物自尽,我从尸身上拔下来的。」

「可你方才说这是有人托给你的。」

「那位丫鬟与我颇有些渊源,我有十成把握有人想托我将此物交与朱老头。」

「有多少人知道你与朱兄关系匪浅?」

「成千上万。」朱觞道,「我与他在柴州打了一个月的赌。」

「这可难办了……」

「陆老头,你看这个!」朱觞从鹤首钉精巧的暗格中抽出一截纸条。

纸条看颜色乃新近写成,一行鲜红的蝇头小楷令人毛骨悚然:「师兄,四十

年未见别来无恙?」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拍碎了他的天灵盖!」陆坚已有些慌乱,「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独孤尘心知纸条上的字迹必与何先述所写一致,才能让一个大派掌门失了稳

重,如此推想,当年天圣教之事绝不像方才口述的那般简单。

「陆老头!」朱觞吼声中用了内力,「回神!」

这一吼果然有效,陆坚转瞬平静下来,只是仍不能言语。

「小娃娃,恐怕此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朱觞道,「鹤首钉也还你,就当

从未给我看过。」

独孤尘想寻一处僻静之地专心思考,关于苏慎之死他尚有许多难解之处,再

扯进何先述与四十年前的恩怨纠葛,其间种种细枝末节非他所能知晓,仅凭一己

之力绝无破局可能。

「你是谁?为何到这里来?」独孤尘被一女童叫住。

「你又是谁?我为何不能到这里来?」独孤尘见女童生得乖巧,便想逗逗她。

「我是何盈,何满的妹妹。」女童道,「你的名字呢?」

「我不告诉你。」

「不行,我说了你也必须说!」何盈张开双臂拦在独孤尘身前,「前面是我

娘的花园,你不能过去。」

「阿盈,你可拦不住他。」何满大步走来,「陈公子,家母不愿见生人,还

望见谅。」

「我只想找一处清净之所,也不是非来这里。」独孤尘道,「何公子难得闲

暇,不打扰了。」

「等等。」何满道,「阿盈,你先去找娘,我跟陈公子有话要说。」

待何盈走远,何满低声道:「陈公子,苏前辈之事可有头绪?」

「尚不知从何查起。」

「我今早路过玉峦派的宿处,无意间听见几名弟子闲聊,其中有人说起似乎

在山上见到了谢广志。」

「山上人来人往,偶尔看错也属正常。」

「可那人言之凿凿,还说跟着谢广志进了饭厅。」

「这倒奇了。」独孤尘道,「还望何公子能保密,莫要再说与别人听。」

「告辞。」

「哥!快去救娘!」何盈去而复返,惶恐至极,「娘被他们带走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三个蒙面人,带着娘往早春崖方向去了!」

「我去叫人。」

「等等!」独孤尘一把拉住何满,「既然敢在玉峦派掳人,必是做好了万全

准备,叫人乃是下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怕就怕是调虎离山。」独孤尘道,「不如你我二人先去寻找,令妹赶紧回

去禀报掌门和朱老头。」

「阿盈,回去报信。」

早春崖是玉峦派犯错弟子思过之处,崖前有片树林唤作早春林,林中草木丛

杂,枝丫横生,到处是带毒的荆棘,稍不留神被扎一下便会痛痒难忍,若是被多

扎几下,纵然体壮如牛也得命丧当场。在林中行走的三人腿上裹着厚厚的毛皮,

鞋底钉了铁片,显然早有准备,在荆棘丛中如履平地,当中一人肩上扛着昏迷的

妇人

「大哥,早春崖是绝路,咱们到底要往哪儿走?」

「别废话,跟着走。」

「可是大哥,这娘们太沉了。」

「你要不愿意,我让老三抗。」

「算了,虽然生养过两个孩子,屁股还挺翘。」

「啊啊。」老三似是哑巴,只是一个劲喊叫。

「知道知道。」老二摆摆手道,「我就隔着衣服摸摸,雇主又发现不了。」

「老三,咱们是采花贼,有女人不玩成何体统?」老大道,「等到了地方,

就用这个女人给你开荤。」

「大哥,不妥吧。」

「有何不妥?咱们『灵眼蜂』名声在外,到手的女人哪有拱手相让的先例?」

老大道,「雇主既找了咱们,当知道规矩,不会计较。」

「话虽如此,此番毕竟是在玉峦派抢人,老三武功再高也远非陆坚的对手。」

「陆坚不会来。」老大道,「此事雇主已有谋划。」

「即便陆坚不来,何满带些人也足够把咱们挫骨扬灰。」

「哼哼,我就是要让他带人来,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