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夏天

“嗯?是你这么想?”爸爸的眼睛可又不怎么对头了。

“不,不。准确地说,是我的一位同学这么想.”我巧妙地支吾过去。

“你们现在还小,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你能挣钱的时候再谈也不迟呀”

瞧瞧,我这爸爸有时挺开通的,挺民主的,在这个总是上仍是一个字:俗啊!

妈妈每月都趁礼拜天休息来看我和爸爸.有一天就听她咕哝说:“我看这孩子是不是变得多了?”

其实症结就在于:我不想考大学。

都是给逼的。一天到晚你不拿本书在手里翻着,人家就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名堂。而你一手拿着书,什么历史,语文,政治之类的,就好比手里捧着一根没了一丝肉的光骨头,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口。其实本来我这个人挺爱学习的,只是觉得那些教科书翻起来太乏味。于是期末考试评语上说:学习成绩优良,但学习态度欠端正。

我们这所学样,论教学质量不怎么样,学校的大门修得可有讲究。一扇沉重的大铁门,两根庞大的钢筋水泥柱子,然后左右两面三刀边一溜光滑默黑的板墙,上面张三李四刻着几十个名字。这就是这所中学历年来考上大学的人了。

无疑我也被学校老师当作有望上光荣榜的人。为了保尖子,各科老师不得不开小灶,开始每天晚上辅导课。这些老师说实话品质很得我们学习,他们一不图钱二不图名,只盼着我们个个都上名牌大学。对着那儿张慈祥严肃的面孔,你又没法不认真听他讲。咱们可是全校的希望呵,而一旦考上了就是全校师生的骄傲了。就冲这个,你也得拼出个样子来,别让你的家长老师伤心失望。

话又说回来,人可不是机器,特别是像我们这个年龄,总得有个玩的时间。晚上绝对不行,只有下午五点半放学到吃饭那段时间。

傍着小县城穿过一条东河,河边筑了很长一道防洪大堤,上面栽了不少的桉树,这倒是个好去处。

下午放了学,男男女女十几个一起到河边堤上找个荫凉地方坐下,叽哩咕哝、稀哩哗啦背上一阵。别人远远地望见了,不识相的说是发神经,内行的知道我们是在‘钻’。背得不耐烦时,谁发声喊,就一起跑到河堤深处桉树下齐刷刷地换上游泳衣,卟通卟通地栽进水里。举行一声别开生面的水上宴会,要不就不声不响潜到水下,扯扯哪能个哪个女孩子脚胫,或者摸摸其它什么地方,弄得河面上一会儿又是一阵惊乍乍的乱叫。也是怪事,越到要各奔前逞的时候,男男女女的关系反倒表现出可疑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