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路

  
  篇二:家乡的路
  我重返天津,已经五年多了。身处繁华的北方闹市,漫步宽阔的城市街头,却总也忘不了家乡的路,忘不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思路、修路的历程,忘不了那些支持和参与修路的善良的人们。
  车出县城,很快就淹没于茫茫的群山之中,满目都是遮天蔽日的石峰,充耳皆为湍湍急流的喧哗。只觉得路在山缝中延伸,车在石隙里穿行。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镇政府的所在地,家乡小路起始的地方。
  一条灰白色的小路,似一根飘舞的绸带,从山脚延伸至顶谷。时而溜行在险坡之上,时而穿贯于山涧之中,时而攀援绝壁之间,时而掩映密林之下。山高坡陡,经过雨水自然的冲刷,小路坑坑洼洼的,沟壑遍布,乱石嶙峋。两旁生长着高过人头的荆棘和灌木,密不透风。人走在小路上,心陷在郁闷中。
  这就是十年前,镇里通往我村原始的路。一条千百年来,人们穿着草鞋踩踏出来的,连接山里山外的通道。
  我村离镇八公里。放眼眺望,能看到的都是山,四周被围了起来,形如扁桶。我们就生活在一线狭长的空间里,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山尖呈犬牙状,顶托着蓝蓝的天盖。只有巨大的松树顶托着苍穹,枝下还透现一片蓝天的时候,才可能想到山后还有其它的空间,山外尚存另外的世界。山脚一条小河,从交错的山缝中蜿蜒而出,流向镇里。小时候看到远处的河水闪亮,就疑心是“洋油”的出处;望见月有人在挥斧砍树,便猜定是从山尖爬上去的。几次登上山顶,想触摸一下天,哪知被另一座更高的山峰支撑着。大山,隔断了我们的视线,封闭了人们的思想,阻挡了村子与外界的联系。
  八岁时,我怀着极大的好奇,首次走上了出村的路。翻越一座山,徒步十几里,才来到镇里,第一次看到了公路和汽车。那高兴的劲儿简直无法形容。可往回赶时,我的双脚肿得像胡萝卜似的,鞋子再也装不下厚厚的脚掌了。大人们轮换地背着,到天黑我才疲惫地回到家里。见到妈妈,我泪如泉涌,哭了。那时我就想:要是能让汽车开进我们村里就好了。
  每次回家探望,看到物资运输完全依靠人工挑、抬、背、扛,人们就像驴马一样爬行于路的现实;得知卖猪得深更半夜打着火把,几个壮汉抬得汗流浃背,送到市场还要无奈地被吃称压价的苦楚;目睹长期的肩挑手提,多数男人累成了煮熟的大虾,个个腰弓背驼的惨状;想着村姑纷纷嫁去了外地,很多男人娶不进老婆,像冬日的枯树孤苦零丁的辛酸……我的心里,很涩,很痛。每次遇到老人挑着重担,十分吃力,我总会主动地帮助挑一程,但心里觉得:“修通公路,才是解脱百姓之苦的最有效的办法呀!”